双手抱头,无力地瘫倒在床上,子旋接受了古德的邀请之后,并没有选择在那儿留宿,而是直接返回了居住的小店,外面的灯光太亮,所以他拉上了窗帘,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内心不管那一边夜市的热闹,好好睡一觉。
但事与愿违,在这里安闲的房间里,子旋的心却完全静不下来,翻来覆去,睡意全无,就算把外面的欢声笑语隔开了,内心深处依旧波涛滚滚,不是对墓地和幽灵的恐惧,有着对现况如此糟糕的心急,但更多是对养父和古德说过的话的深思。
“利益,对于他们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?”
幽幽叹息一声,没过多久,房间里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了……
——
“帮忙除去幽灵?”少年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发,在他的印象中,这位叔叔的实力或许比不上自己养父,但是也是一代强者,虽然会静静隐藏在墓地的幽灵也许会比普通的强上一些,以他的经验会拿它束手无策?这让少年很奇怪。
“以叔叔您的的能力,也会对一个进化的幽灵无可奈何?”
右手拎起茶杯,喝了一口,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流入胃里,是那么自然,是那么浓淡,可少年完全没有品茶的心思,仿佛这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白开水而已。
“如果是个可以轻易解决的对手叔叔我也不用这么低声下气。”老人叹息一声,“那墓地里的两只幽灵,已经吞噬了不下二十位伏魔者的星辰力了。”
这个消息让少年的心提了起来,二十位伏魔者的星辰力,哪怕那些人都是菜鸟,他们的星辰力也不是那些普通人比得上的,这个情况已经很糟糕了。
“您是说,那两只幽灵除了进化外,连增强思考能力的基础都已经具备了吗?”
幽灵是不会思考的,因为他们的力量不足以让它们拥有这份能力,可如果吸收的星辰力足够让自己的智力提高的话,那么思考对它们来说就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,幽灵的战斗方式本来是比人类要灵活多样的,但这必须要建立会思考的基础之上,所以少年明白,如果那两只幽灵哪一天离开墓地了,那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大问题,而且连这位叔叔都拿它们没什么办法,那些学艺不精的伏魔者肯定也不是它们的对手,所以这个时候容不得丝毫犹豫。
“我今天也是受人邀请才了解到了情况,”老人从椅子上站起,走到大厅门口,背对着少年,“可是我们一行人面对它们,可以说是毫无办法,在撤退的途中还有几个同伴牺牲了,我们也只能痛心离开。这也是我去借酒消愁的原因,对于抛下伙伴的自己,我本来也很想以死谢罪,但是一想到那两个幽灵还没解决,所以我只能继续先处理完它们的问题再承受那份罪恶。”
“这并不是您的错!”少年一掌拍在桌上,生气地站起来冲着老人说道:“叔叔你们也只是想为民除害而已,意外既然已经发生了,我们就应该为了逝者负责,不让他们的努力白费。”
“哎,”老人转过身,看着少年,“可是我一样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今天我们一行人的实力是挺强的,所以只要出现牺牲对于幽灵来说只怕是加快它们的进化速度了。这件事已经在凌郡伏魔者行列当中传了开来,对于我们队伍实力有所了解的伏魔者来说,应该已经失去消灭那两个幽灵的想法了,所以说下一次,只怕去的人……”
“没事的,”少年打断老人的话,“父亲曾经也给了我处理棘手幽灵的方法,就算只有我一个人,我也不会让那两个幽灵肆意妄为的。”
这次的麻烦对自己来说,恐怕是修炼以来碰到的最困难的情况了,以前就算自己失败了,都会有养父替自己解决,但这次不成功恐怕就会成仁了,所以说出发前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。
老人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,“本来我也是有些纠结要不要去恳求我老友来帮我解决,不过我相信他的传人也能做到,孩子,老头我这次就指望你了。”
“放心吧,就算不为父亲,我都要以自己的信念起誓,一定会消灭它们的。”少年向老人保证道。
“好,好,好。”一连说了三个“好”字,老人的信心似乎被少年重新燃起,“这次只会是最后一次了,若再失败,它们估计会攒够在外觅食所需的智慧,我们要极力阻住这种情况的发生。”
少年同意地点点头,他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的,哪怕是拼上性命。
“既然如此,你需要在我这里下来吗?我顺手也能帮你准备所需要的材料。”老人热情地挽留少年。
“不用了,”可他只是摇摇头,“我的材料并不多,不需要劳烦您。明天就可以出发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老人点点头,并没有什么不满,“只要你能帮叔叔忙,什么是叔叔都会全力协助的。”
“叔叔您言重了。”少年向着老人抱拳弯腰,“我现在就去准备,叔叔您睡一觉,最迟明天下午,我就来找您。”然后便转身离去,只给老人留下了一个渐渐消失的背影。
见他去意已决,老人也不再说什么挽留之词了,等到大厅里只剩自己后,开始收拾桌上的茶杯。
但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,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。
“老人家,在您送走客人之后才来真不好意思,但是也只有您身边无外人的时候我才能放心让您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虽然年纪大了,但是年轻时积累的经验让老人放下工作立刻转身,直觉告诉他,来者不善,转过身,他看到的是一个少年,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。
——
来人跟子旋的年纪应该差不多,一身黑衣,与那双黑色的眸子、那头漆黑的头发简直堪称绝配,除去背上那把剑的话。光看他儒雅清秀的脸庞,跟邻家大哥无异,但是他的笑容,让古德看不透,这不禁让他紧紧的盯着少年,准备应对的下一个动作。
少年无所谓地摆摆手,“老人家,别紧张,只要您回答晚辈的问题,晚辈是不会对您动手的。”
提问?大晚上潜入别人家里,不是偷盗,也不是抢劫,居然是来提问,这事告诉别人的话,不知情的旁人恐怕会把两人看成师生关系,少年或许会被别人当成刻苦的学生,而古德也会被当作来者不拒的好老师。但很明显,两人这只是第一次见面,来人的问题,只怕也不属学术方面的范畴。
古德回忆了一下,确定自己以前从没见过他,所以对于这素未谋面的少年,他依旧充满戒备,放下抬起的双手,沉声问道:“年轻人,在回答你之前,你能否先回答老夫几个问题?”
“当然可以,您是长辈,有疑问自然是优先,晚辈一定无所不言。”少年没有思考,礼貌地抬起左手,让古德提问。
若是一般人,恐怕都会被这一举动而对他好感大增,但姜毕竟是老的辣,特别是对于古德这种曾经游走在鬼门关的人来说,面对陌生人和这种罕见的情况,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,因为一时的分心和松懈,或许就会让自己人头落地的了。
“我们既然是第一次见面,自我介绍肯定是少不了的,老夫叫古德,年轻人,你叫什么?”古德笑着问道,旁人看来,就跟交友一般的和谐。
少年向古德弯了弯腰,说道:“这还真是抱歉了,晚辈只顾着问题都忘了,晚辈叫晓寒,请古前辈多多包涵。”
“晓寒是吧,不用在意,我们这就算认识了,让客人在自己家里站着实在是有失礼仪,请坐。”古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,抬起右手,示意小寒找个位置坐好。
晓寒点点头:“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也没有啰嗦,随便坐在了一把椅子上,而古德则是很淡定地坐在了他的对面。
“老夫如果没有听错的话,你刚刚是说了要身边无外人的时候你才能放心让我回答你的问题,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跟踪我吗?”古德眯着眼,人老成精的他不会放下对方的任何一点破绽,而且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异常重要,自己今天大半天都在墓地和同伴寻找幽灵,逃回凌郡后又遇到了子旋,直到子旋回去后自己才算是孤身一人,晓寒的话若是没有说谎,岂不是一直都隐藏在自己身边?!
“哦,这个嘛,”晓寒手指敲了敲桌子,“晚辈其实由于某些原因去了墓地那边一趟,感觉有点奇怪,回来之后又从您身上感觉到了一点跟墓地熟悉的气息,所以才想问您提问的,但您又老是跟别人东奔西走,弄到我不便现身,因此晚辈只能等他们都离开后才现身咯。您也千万不要以为晚辈有不正常的性取向。”
晓寒冷不提防的话给了古德承重的一击,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,但是心里已是掀起了轩然大波,自己一生经历过的战斗没有成千也有上百,感应能力不是最强但也不弱,可自己今天却完全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了,而且还是个被这么年轻的少年。
“他的实力只怕比子旋还要强……”这是古德的第一个想法。“老夫的话问完了,你可以提出你的问题了。”对方的回答没有什么掩饰,至少在他感觉晓寒是没有说谎的,所以古德并没有打破两人的约定。
“好的,那晚辈就问了,”晓寒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渐渐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冷漠的目光,“古前辈您到底是什么?”
没有开玩笑的意思,晓寒严肃地向古德问道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古德神色依然淡定,但是语气当中已经多了一丝不自然,明显没有了方才的宁静,为了不让晓寒看出端倪,所以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。
他的这一举动被晓寒捕捉到了,这更加重了后者的疑问,追问道:“前辈从年龄来看,阅历应该比我要更广,又何必畏手畏脚呢?”
“不是畏手畏脚,而是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?”古德有些怒道,“本以为你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问老夫,倒没想到却是如此荒谬的问题,老夫是什么?老夫当然是人啊!这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吗?”
“肉眼乍看之下确实是人,但是前辈,真的以为大陆上没有比较特殊的人了吗?您不是也遇到了将您变成这样的人吗?”晓寒右手抬起,遮住了右眼,“所以,遇到我这种‘看不到’您的人,很奇怪吗?”
“你究竟要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才甘心?”古德是真的发火了,一拳敲在桌子上,发出了一声巨响。
晓寒闭上了左眼,没有生气,微微一笑:“我看无理取闹的是前辈您吧?”
然后慢慢睁开左眼,让古德震惊的是,晓寒的左眼,此时此刻不再是那深沉的黑色,而是变成了海洋般的深蓝色。
“若我刚才还看得到您的话,那么此刻能看到的只有对面静止的桌椅,前辈,敢问您在哪儿?”
“笑话,我就站在你面前,年轻人,你这眼睛恐怕是病了,病了就得治。”古德心里已经慌了,他不知道这个青年还会说出自己多少秘密来。
“对不起,我是个有个性的人,所以放弃治疗,”晓寒表情依旧,“如果说左眼看不到您是病的话,”说着说着,他放下了一直抬起的右手,“那为什么我的右眼的能看见您?”
古德的脸顿住了,晓寒的右眼也失去了原来的深黑,但跟左眼不同的是右眼现在呈现是深红色,如血液般的深红色,如同地狱来的使者一般的阴森,这是古德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情况,左眼蓝,右眼红,这是什么能力?
在他困惑之余,晓寒终于是说出了他心里最大的秘密。
“我的双眼告诉我,您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;”晓寒冷声道,“但在正常的情况下却能捕捉您真实的身影,只能说,您现在以某种奇特的形式留在了这里,晚辈现在希望您告诉我,是谁将您变成了这般摸样?恶魔呢?”
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古德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稠密,他已经不在意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,但他已经紧紧地盯住晓寒,心里打定主意,不能放这个人离开。
“果然,不来点强硬的手段,您是不会说的。”晓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,本来他以为沟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,看来是不行了,“不过前辈,我大概已经猜到了,打起来的话,晚辈是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说话期间,晓寒右手边出现了一处扭曲的空间,从这空间里,他拿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的剑,跟古德对视,语气很严肃,似乎对眼前这位老人一点都不怕。
“年轻人不要太嚣张了,”古德周围的气流似乎是**纵了一般,形成了一个以他为圆心半径为两米的的无形旋风,压迫感十足,“不管你那双眼睛如何诡异,今天你都无法奈我何。”
“来硬的貌似是不行了,”方才严肃的气氛如同不存在一般瞬间就消失了,晓寒放下右手,静静地望着古德,“只希望前辈能否告诉我,是谁把您变成这样的?”
看着晓寒神色的变化,古德也没多想,放下战斗的杀气,刚才这个年轻人拿出那把剑的时候,他就感觉到最好不要与他为敌,这是长年以来的战斗经验所养成的直觉,那一瞬间,古德就有种预感:我会输。所以晓寒的停手,他求之不得,只是没想到这小家伙变脸变得这儿干脆,还十分自然,很难想象几秒前的那股战意,如同一条老狐狸。
“你是在套我话吗?”古德轻笑道,“你手上那把,我若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——”
“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,”晓寒露出遗憾的表情,“您说得没错,这跟将您变成这样的,是同一类阴暗至极的邪物。”
晓寒的坦白令古德对他的好感又提高了一些,毕竟两人才刚见面,要信任对方终究一件难事,但他貌似是来与自己坦诚相待的,连武器的秘密都没有保留的想法,连说谎都没有。
虽然散发的气息强度不同,但那令人下意识就像远离的灰色力量,古德却一眼便看出了它的底细,因为就是这种阴暗,让他成了这种状态。
“在说明前,能先拜托你一件事吗?”
“前辈请说。”
“明天你能跟我和子旋一起去墓地吗?”古德带着一丝歉意和请求的语气说道。
“要我成为最后一手吗?”晓寒问道。
“是的,如果子旋明天下不了手,希望你可以杀了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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